(来源:微信公众号“请辩”;文/蔡垒磊)
昨天看到一个话题挺有意思,说“为什么大家都讨厌走捷径”?题主疑惑的是,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急功近利,但又赞同发财要趁早,出名要趁早?这不矛盾吗?
其实不矛盾,因为大家其实都认同“有钱要趁早”。巴菲特说自己99%的财富是50岁以后赚来的,以此来说明复利曲线的重要性,来教导大家不要着急,但换个角度,他每早一年达成50岁的财富起点,他现在的总财富都将大幅上升,如果他40岁就达成了50岁的起点,那个巴菲特的身价,能抵得上现在的6个。
那为什么大家又表现出讨厌呢?因为大家都只想自己能走到捷径,而不希望别人走。就像很多人对走后门嗤之以鼻,可遇到孩子读书,遇到考公,遇到找工作,遇到赚钱机会,又巴不得认识几个关键人,能弯道超车,是不是这样?本质上是一样的,人们都是认同捷径的,只是在自己走不到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有捷径可走。
比如最讨厌女性用容貌获得职场优势的是什么人群?自己没容貌的女性,想利用容貌又怕被人说的女性,以及底层男性。捷径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走了我没得走,你走了我不敢走,你走了我没受益。
博尔特一定不希望这个世界有汽车这种东西,因为如果没有,他的优势就能在各行各业被无限放大。同理,学霸一定希望这个世界是以分数论英雄,不以学历为筛选门槛的地方一定不是正经地方。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想竞争的维度跟其他人竞争,如果其他人试图换道超车,赢了就说人“胜之不武”,输了就嘲笑他人“急功近利”——这种嘲笑有时无关乎人品,而是对自己无奈在笨赛道上努力却获得了成功的一种肯定,也是大脑的自我奖励机制——看吧,你走捷径的结果还不如我呢。
可那是人家输了的情况,赢了呢?现实中所有的成功者,走的一定是捷径,因为有钱人之所以赚到大钱,一定是在一个钱的产出效率很高的赛道,你认不认同?不管是赛道还是平台,一定是钱溢出的领域,才可能随便抓一把就成功了。如果效率一样,人没有长三头六臂,就算24小时干活,就算雇佣再多人的时间,一个人也很难拿到其他人上万倍甚至上百万倍的收益。
以前有个电视剧,叫《聚宝盆》,沈万三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赚到了100两银子,他爹在夸奖之余,立刻就要拿去买几亩好的田地。沈万三说要拿去做生意,要钱生钱,他爹说,买地也是钱生钱,沈万三说,可是买地生钱慢啊。他爹说,古人有云,士农工商,商人是投机取巧,是最下贱的行当,你要是有点孝心,就去挑几亩好地,本本分分的。沈万三无奈地说,请恕孩儿不孝。
纵观沈万三的发家史,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捷径,其实你翻开任何一个有钱人的履历,都不可能没有捷径的影子,他们所谓的“勤勤恳恳”,也一定是在一个赚钱效率高得多的地方勤勤恳恳,这就是努力的效率。哪怕是有些为人们所不齿的行为,比如女明星走捷径了,草根傍上大腿了,那也是人家努力对了地方,这么说吧,给贵人倒洗脚水也比在老家种庄稼的努力效率高,你认不认同,不要用普通人的道德判断,你就说哪个成功效率高,哪个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更有利吧。
人们乐于宣扬那些走捷径的失败案例,一个是想自我说服,另一个是试图以此吓退其他人的捷径念头。很多人都说某些捷径行为是不道德的,可道德是如何形成的?如果一个岛上就4个人,不利于张三李四王五3个人获取收益的事,就是不道德的,就这么简单,另一个人就没有发言权了。如果你是另一个人,怎么办?只要他们不能耐你何,就不需要理会他们规定的道德;只要你能努力做到他们有一天必须在某方面依赖你,你甚至可以创造一种道德让他们遵守。
从这个角度,为什么现代人看起来更急功近利了?因为来自“他人”的社会安全感约束更小了。以前每个人的生活半径是很小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你可能做了一个在a地方很正常的行为,在b地方就是走捷径,就不被社会所接纳,而由于你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于是你不敢“忤逆”那个地方的潜规则,最后你也开始加入他们,开始打击试图“忤逆”规则的人——为什么?因为我都不得不遵守,凭什么让你通过打破规则来获利?还记得那个猴子实验吧?因为拿香蕉被打得最狠的猴子,在新猴子进来试图拿香蕉时,打它最狠。
可现代人不一样,现代人的生活半径太大了,一个人走了捷径获取了利益拿进了口袋后,管你原来生活半径的人如何不认同,我换个地方生活,照样光鲜亮丽,你原本那帮人算个屁,爱不认同就不认同——生活半径无限扩大后,那种属于“一群人的道德”、“一群人的共识”就越来越没用了,因为换一群人相处就行了。所以只要利益大到一定程度,天王老子的共识也没用,白手起家的有钱人,往往就是最先打破底层小范围共识的那一批。
说到白手起家,很多人又不认可了,他们乐于找出别人“并非白手起家”的证据,想说明这个世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白手起家——巴菲特和比尔盖茨就不说了,连刘强东都能被人说成是并非白手起家。为什么大家乐于去寻找这种蛛丝马迹呢?还是为了自我说服“不是我不行,是我没条件,没运气”,或者“不是我不行,是我不够无耻,不够厚脸皮”。
他们遵循身边人遵循的所有社会共识,却在某些时候拿出来作为自己不够成功的借口。他们不走捷径可能是因为“懒”,也可能是因为“怂”,但他们往往会将其说成是“善”和“有底线”。不过我从来不信普通人有什么底线,一个人的底线,是由其背叛的价码决定的,比如我每年正常赚2个亿,我不可能因为2000万去断了2个亿的生意,这才叫“底线”。普通人一年赚20万,遇到2000万哪会有什么底线可言呢?相信普通人对道德的自我标榜,是一个人幼稚的表现,普通人抵制一下不要农夫山泉的买一送一,倒有可能是真的。
一个起点低的人,最重要的是打开这个社会加在思维上的条条框框,看到捷径上的坑是对的,但绝对不能排斥捷径,更不能因为要符合其他人的共识而不敢走捷径,因为社会加在个人身上的东西很多都是普通人为了让其他普通人无法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而设置的。
一个人只有真的达到了一定高度,才有谈“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