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微信公众号“宅总有理”;文/8字路口)

1984年工作日的一天,辽宁电视台录音棚。

几个东北人,正在给一部岛国来的动画片配音。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翻译岛国片,大家对日语台词都没经验,还特意请来了教日语的大学老师做指导。就连这部片子的片头主题歌,第一句应该怎么翻译,都得好好想想——“各地各地各地各地各地各地,阿姨兮带路”。

录音棚里特意准备了一本《现代汉语词典》,为的是能随时能把东北话拉回到普通话。剧组还指派了一名台词监督,防止配音演员说到动情处,东北话脱口而出。比如,把全片最后一句结束语说成:就整到这,拉倒吧。

没错,这部片子,就是《聪明的一休》。

中国引进海外动画片的历史,已经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不过,规模最大也最精彩的一次,还要数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在全国人民普及电视和对外睁眼的时候。和一休一样远渡而来的海外动画片,陪一代人度过了整个童年。

《聪明的一休》并不是从跟东北一衣带水的日本来的,而是绕了半个中国,从广东来的。

那个年代的广东,有一个奇观:从高楼大厦到穷乡僻壤,房顶上都竖着一片片的天线。这些天线都是违法的,它们都带着放大器,专门用来接收香港的电视节目。隔壁的资本主义长啥样,一目了然,这让广东省政府十分头疼。

法不责众,别说明文禁止了,出动消防车都没用,只能用大功率干扰电台放干扰电波信号。但香港来的老板又不干了——连香港电视也不让看,还算什么经济特区?我们的生产怎么做?我们的信息哪里来?这样的特区,能让我们有信心投资吗?——这最后一句话,非常能制造焦虑。于是,广东只好在有中央领导视察的时候才放干扰电波。后来广东人民都习惯了,一看电视屏幕上出现雪花,就知道:噢,北京又来人了。

有一天,广东人民的电视上又出现了雪花,这次来的是一位姓胡的老人。

在佛山,胡老人问一个县委书记怎么评价香港电视台。这个耿直的县委书记说: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胡老人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想听真话。

县委书记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开讲,还分了三个层次:第一,香港电视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也不宣传社会主义。第二,香港电视的市场信息来得快,看了抓经济有好处,就是广告太多,商业味太浓。第三,香港节目也不是黄色,最多穿穿泳衣。

很快,办好广东台就以政治任务的身份被提上了日程。广东省特地给电视台划出一批外汇,去海外采购了一批电视节目,其中就有《聪明的一休》。

《聪明的一休》原本轮不到广东电视台——如果它没有被央视先拒之门外的话。央视的人看了样片后,觉得是个好片子,但要在央视播出还得考虑考虑。这像极了我的同事追女生,天天晚上拎着两大瓶热水去,结果女生说:你是个好人。

真实的理由是一休僧侣的身份及该片或会引发唯心主义和消极避世思想之类的争议。毕竟,改革开放的当口,怎么可以佛系呢?

在此之前,央视引进的《铁臂阿童木》就让领导很满意。当时正值国家卯足了劲要科技强国之时,这部由日本现代漫画之父手冢治虫创作的科幻动画片就十分应景。比如阿童木的名字来自于英语单词“ATOM”,意思是“原子”,简直就是在给四个现代化高唱赞歌。

被央视放弃的一休,在这种情况下被广东电视台买了下来。

中央这边也觉得广东偷看香港电视的事丢面子,特地发文,要求全国电视台向广东台支援优秀电视节目,以加强与境外电视媒体竞争的能力。然后,又召开了一次“支援闽、粤电视节目座谈会”——福建那边也面临一模一样的问题。《聪明的一休》引进后的翻译和制作,就是在这次座谈会上,被外包给了辽宁电视台。

真接手了,东北老铁们才明白了央视的顾虑。原来,这部片子很不好翻译,容易犯政治错误。比如有一集,有个做豆腐的镜头,旁白说:豆腐是日本人发明的——这简直就是随意歪曲篡改东亚历史嘛。你咋不说小提琴是鲁智深发明的呢?再比如另外一集,有一个情节:给新佑卫门相亲,这也太少儿不宜了——要知道,东北人堂堂正正地相亲,还要等到6年以后,赵老蔫和马丫丫演的那个小品——于是,在翻译的时候,相亲这个情节就改成了:收女徒弟。

当东北老铁们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让一休符合中国国情的时候,一个美国鬼子已经瞄上了天真无邪的中国孩子。这个鬼子叫迈克尔·艾斯纳。他有一句恶狠狠的名言:所有给人们提供娱乐和信息的公司都是迪士尼的竞争对手。

刚上任迪士尼总裁没几天,他就特地飞到北京,直奔复兴路11号——央视。

当时,中国市场上已经有了一些盗版过来的美国动画片,有些地方台偷着播。但要正式引进还是个大事,没人敢做主,毕竟还在时刻警惕着美国的和平演变战略。

艾斯纳这次带来的是看家法宝——《米老鼠和唐老鸭》。

米老鼠当时56岁,唐老鸭49岁。这对搭档已经去过100多个国家,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头号动画巨星。在一些地方,它们也引发了很多文化上的冲突。比如70年代芬兰闹经济危机,有人建议停播唐老鸭。停播的理由是:这只鸭子从来不穿裤子,而且总是和一只未婚的母鸭子在一起打打闹闹。在中国,米老鼠和唐老鸭在上世纪30年代就以电影版的方式在上海、南京放映过。刚巧当时的央视少儿部主任徐家察是上海人,当年就是它的小观众。于是,在她的力推下,央视一次购买了104集动画片的版权。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资本主义果然还是要警惕的。迪士尼和央视的谈判一直持续了整整半年,带来的协议书厚厚一沓,什么播放权、播放时间、版权保护,都是当时的中国人民没见过的词儿。比如,这104集的动画片只能在央视播出一次,不得重播,也不得复制、出版任何音像产品。而且,如果发现中国其他地方有人盗播,央视必须前往制止和问责——迪士尼的版权意识绝对能说地表最强——他们发现中国有好多盗版的米老鼠,就把所有的商标都注册了一遍。

有家糖果公司,做奶糖的,本来从30年代起,就在奶糖包装上印米老鼠,很受欢迎。这下不得已改成了大白兔。对,就是那个大白兔。

引进之后,就是配音。美帝的霸道一览无遗,他们规定,配音演员必须海选,每个人要把自己配的片段录下来邮到美国,由美国人最后敲定。尤其是唐老鸭,这个全片台词最多的角色。其实,原先有个二十岁的小伙,模仿鸭子叫声很像,已经被钦定为中国版唐老鸭。不料,他刚配了十集,就被派到外地出差了,只能换人。这事成了他的终身遗憾。22年以后,他主演一部战争大片,扮演一个中国军官,狠狠揍了美国人一顿。

最终确定的配音演员,是刚在央视86版《西游记》里,给六老师配过音的另一个年轻人,李扬。李扬下了很大功夫,学习怎样做一只真正的鸭子。为了多听鸭子叫,他故意在鸭子屁股后面追,吓唬它们。还用了很多民间偏方,比如学乌鸦叫。

刚刚说过了,徐家察主任小时候就是上海滩的小观众,是看过美国版唐老鸭的。懂行的当领导,这可把李扬坑惨了——她亲自担任这部中美合拍动画片的首席观众——经常因为她觉得李扬的鸭子味不够,或者太重,让他再来一遍。有时候一来就是20遍。

从1986年到1990年,每周日晚上六点半,央视一套都会播放一集《米老鼠和唐老鸭》。千万名中国孩子都坐在电视机前,眼巴巴地等着那二十几分钟。被吸引的,还有数不清的大人。报纸刊登文章说:《米老鼠和唐老鸭》提供了一个让成年人“合法”地大笑一场的园地。

不料,刚播出十几集时,央视突然收到了迪士尼的举报,说上海台把动画片录了下来偷播。上海台当时和央视是平级,央视管不着,最后找到广电才摆平。没几天,迪士尼又打电话过来,说厦门的渡海轮上又有人在偷播。折腾得央视疲于奔命。

1988年春晚,李扬被邀请参加,他的节目就叫《孙悟空和唐老鸭》。在这个节目里,李扬一会儿装成孙悟空,一会儿装成唐老鸭,文体两开花。之后这么多年里,他再也没吃过鸭子。

美帝国主义的风吹来了就不走了,还一阵更比一阵猛。

1984年,美国一个叫孩之宝的玩具公司,为了卖玩具,和漫威合作推出了一系列漫画。没想到,他们打造出了一个跨越世纪的超级大IP:《变形金刚》。

主角是两伙会变形的机器人,一边是好人,老大哥叫擎天柱;一边是坏人,代表人物威震天,这两拨机器人从外太空打到了地球。实际上,这两个名字都是翻译到中国来的时候特意取的。擎天柱的原文是Optimus Prime,意思是“头号领导”;威震天的原文是Megatron,这个词干脆没法直接翻译,像香港就直接给他用了音译,“麦加登”。

中国的孩子们本来是会辨别好人坏人的。好人都是浓眉大眼,坏人都是贼眉鼠眼。这下不管用了,好人坏人都是一张铁脸,咋分辨呢?还好,另外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诞生了。分辨好人坏蛋,就看他是变成汽车还是飞机。好人叫汽车人,坏蛋叫霸天虎——好多孩子都对坐飞机有阴影,就是因为怕它是坏蛋霸天虎变的。

孩之宝带着这部动画片,以及衍生出来的玩具,把160个国家的羊毛薅了个遍。1986年,他们终于盯上了中国。结果,央视看完样片,冷冷的回了一句话:太多战争和打斗的场面,不适合中国国情。

央视可能忘了,此时此刻,西南边境正在进行自卫反击战,两山轮战已经打了两年多了。

最后,孩之宝找到了上海电视台,本来上海台也在纠结,但对方说:只要能播出,近百集的《变形金刚》就全部免费送给上海电视台,不要一分钱!

随后,北京台、广州台也跟孩之宝签署了类似的协议,免费播出。

Freedom is not free,这些免费协议都有其附加条件。广州台在播出时,必须附带一分半钟的变形金刚玩具广告;广州台下属的广州电视节目复录中心拥有40多台复录设备,在全国首屈一指。该中心必须帮助孩之宝复制《变形金刚》录像带,提供给全国其他城市的电视台……没错,全国各地的电视台,都中了孩之宝的圈套,成了它的免费宣传工具。变形金刚玩具登陆广州的第一天下午,价值5万元的玩具就卖光了,一个月销售额破百万。

美国人得意地笑了。

不过,笑容马上就冻住了。1989年3月28日,《人民日报》撰文《变形金刚冲击波》:“金刚热”盛行时,在许多大中城市,从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到小学高年级学生,特别是男孩子,几乎90%以上都有一个变形金刚玩具。其实,当时正版的变形金刚玩具只是少量的,大部分都是仿制的冒牌货。然而成千上万的家长们已经顾不上柜台上的“金刚”产于何地、价钱是否公道了,只要是包装盒上印着变形金刚,便慷慨解囊……

这就叫:你有科学,我有国情。

真正让美国人看清我朝国情的,是这件事:《变形金刚》在电视上播出没多久,在一次全国人大常委会上,20位人大常委建议立即停播。原因出在当时妇联的一位书记身上。这位奶奶,在给小孙子讲一本《变形金刚》的画册时,觉得内容荒谬,宣扬好战,意思也不连贯,压根讲不下去。她再一看定价,十几页就敢卖1块钱,印数竟然达到了25万册。她就在全国人大讨论《进出口商品检验法》的小组会上,顺便提了这件事。谁料,一下说出了同组爷爷奶奶们的心声。他们对孩子不吃饭光顾看动画片早就有意见了,就一起向有关部门建议停播。

紧接着,《人民日报》又跟风刊文:从“变形金刚”,我想到了当年的“鸦片战争”。“金刚”与“鸦片”不同,它没有毒害性,更没有以炮火为媒介。不过两者也有一点相似,“鸦片”从中国换走了白银,“金刚”使中国流失了那么多不容易换来的外汇……

实际上,孩之宝公司当时在中国压根就没发行过画册。那位奶奶给小孙子读的,是国内一家出版社自行改编和二次加工的盗版书。

孩子们幸运的是,这个年代,已经不是几个爷爷奶奶,凭误解和偏见可以一意孤行的。

《新民晚报》刊文说:《变形金刚》充满了工业社会的智慧、热情、幻想和阳刚之气,是与非相当分明。它给孩子们带来的乐趣和启迪是成人无法理解的。

这部动画的译制导演也急了,说:《变形金刚》的主题是惩恶扬善。如果有打斗场面就说是好战的话,那么孩子们喜爱的《西游记》又作何解释呢?大闹天宫、扫尽妖魔的孙悟空不也是打了又打吗?

最后北京电视台率先回应:不停播。

北京台有底气,但其他电视台就不行了。比如第一个上星播出的云贵卫星频道,还是摸不准上边的态度。播吧,万一得罪领导怎么办。不播吧,万一还是得罪领导怎么办?于是,他们采取了一种低调的方式播出——片子还是照播,但片头对“变形金刚”四个字只字不提,而是改成了言简意赅的:动画系列片。

从《变形金刚》第一轮播放的北京、上海、广州,就看得出这些大城市的分量。在当时,要想知道各个地区的改革开放程度怎么样,就看这个省有没有引进海外的新鲜事物,比如,动画片。

今天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山西,也是当时走在改革开放前列的省份。

早在八十年代初,山西就和美国西方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哈默博士签约,开发平朔煤矿。哈默博士年轻时去苏联跟列宁做生意。晚年,他又来到中国投资。

1987年9月,平朔煤矿正式落成投产。当时有媒体描述这项合作说:把美国西部一个大型现代化露天煤矿搬到了晋北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就在同一年,山西省引进了一部日本科幻电视剧,《恐龙特急克塞号》。

这部片子的原名如果直译的话,应该是“恐龙战队克塞”。但山西是个文革武斗的重灾区,很多人还心有余悸。译制导演觉得,“战队”这个词容易让人联想到文革时候的战斗队,就翻译成了“恐龙特急克塞号”。

这部科幻片,让中国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概念:穿越时空、时间停止、外星人、恐龙,还有什么人间大炮、果武、特茨、阿尔塔夏公主、格德米斯……那段时间,全中国的男孩子们都会摆出一个pose,双臂交叠,马步蹲裆。口中大喝一声:克塞克塞,前来买菜!格德米斯,坚决不卖!但是,它也引发了第一起造成中国孩子伤亡的人身事故。

《人民日报》又双叒叕来了。1989年3月1日,它报道:浙江海宁一个7岁的小孩,看《恐龙特急克塞号》入迷,在家闲着无聊想模仿“克塞”,从四楼往下蹦,经全力抢救终于脱险……不愧和金庸是老乡,脚一离地就想飞。

那个时候的山西,确实很有改革开放的锐气。在给《恐龙特急克塞号》配音时,导演大胆起用了一批业余的文艺爱好者,比如大学生、制药厂工人、铁路职工……其中,有个给片中的孩子配音的小姑娘,是山西省外经贸厅的一名工作人员。通过这次配音,她跟山西电视台开始建立联系,并最终改变了命运。后来她去了北京,担任了一款少儿节目的主持人,这款节目叫《七巧板》。她说:没有“克塞号”,就没有我后来的事业,无法想像自己后来会从事电视工作。

《恐龙特急克塞号》正在热播的1990年,广州台又引进了几部动画片,比如《忍者神龟》。

混合了美国古典西部片、黑泽明的电影和70年代科幻元素的《忍者神龟》很快就火了,四只爱吃披萨、喜欢看电视跳舞的靓仔乌龟大受欢迎。在翻译的时候,中国人又有了自己的发挥。

原本四只乌龟的名字都是从艺术大师来的,比如“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结果,翻译过来以后,“莱昂纳多”变成了“达芬奇”,“多纳泰罗”因为不好记,就干脆改成了中国孩子个个都知道的“爱因斯坦”。连这部动画片的原名Teenage Mutant Ninja Turtles,直译过来是“少年突变忍者龟”,也改成了“忍者神龟”。

这波引进的动画片还有《圣斗士星矢》和《北斗神拳》,都是打打杀杀的战斗类动画,这是因为当时负责引进动画片的是一位叫白嘉荟的大叔。还记得前面提到的广州电视节目复录中心吗?他就是负责人。

白大叔是北大毕业的,觉得教育很重要:中国的孩子不能一味地观看低幼作品,也应该看些具有阳刚之气的作品,否则在那些温情动画片的长期熏陶下长大的孩子,会缺乏坚强的个性和社会竞争力。

谁知道,白大叔这一下整的有点过于阳刚了,《北斗神拳》没播出多久,就被停播了。动不动就一拳打爆人的脑袋,很多家长都接受不了。

其实,在此之前,有人给他推荐过另一部动画片,说这是日本现在最火的。他找来看了一下,觉得这简直是在篡改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实在接受不了。这部动画片,就这样跟中国观众擦肩而过,它就是《七龙珠》。

《忍者神龟》当然也逃不脱中国的国情。

在引进动画片的时候,白大叔想到了变形金刚带动的玩具大火,就顺便跟对方签了一份忍者神龟玩具推广销售的协议。没想到动画片还没播出几天,国内的盗版玩具就满地都是。美帝不干,协议最后也作废了。大家更想不到,《忍者神龟》的最大赢家居然是必胜客。

必胜客1990年进中国,开始各种攻城略地。四只爱吃披萨的神龟,当然是最好的代言人,而且还是免费的。

多年后,在电视剧《刘老根》里,范伟用一句台词,揭示了历史的真相。一部糅合了日本元素的美国动画片,是怎样跟中国传统文化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为了生活过下去,哪怕头上带点儿绿;横批:忍者神龟。

《恐龙特急克塞号》设定的剧情,发生在2001年,人类已经掌握了时间旅行技术。回头一看,2001年已经过去18年了。人类并没有掌握时间旅行技术,当年的小观众们却都成了油腻中年,在脂肪和流量的双重焦虑下煎熬。

中国引进海外动画片的风光岁月,也从这一年开始,一去不复返了。

2000年规定,引进海外动画片必须经过有关部门审批,各地电视台不再被允许各行其是。

2004年,山西的人均GDP突破了1100美元,主要是靠挖煤,它再也没有引进过海外的动画片。从这一年开始,有关部门为了保护和扶持国产动漫,规定电视台播放海外动画片的比例不得高于40%。过了两年,这个比例降到了30%不说,还干脆规定,晚上17点到21点的黄金时间,海外动画片禁止播出。

最终,喜羊羊打败了圣斗士,光头强跑赢了威震天。变形金刚在不停的改编和消费下,成了一个只懂打打杀杀的无脑系列烂片,但是每次票房却都很高。

看着美国日本动画片的一代人长大了,他们的孩子却不再享有这份幸运。他们可以随时打开ipad,却难以体会到,当年爸爸妈妈每个周日的晚上坐在电视机前,苦等那20分钟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心情。

在互联网时代,看一部动画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然而,随着童年记忆的渐渐远去,那份苦等和狂喜的心情,也越来越远,一去不回。

擎天柱的一句独白,成了对那个时代最好的致敬:

我们因为被遗忘的过去而走到一起,齐心协力,面对未来,我是擎天柱,再次发出倡议:让这段历史流传下去,我们拥有珍贵的记忆,生生不息。

编后语:套用一句流行的话,唯有动画和音乐没有辜负80后。